我的诗不是煤炉,不是大海,也不是鼠疫。

[TG/旧金] 绝对信任

*这个暗金有点暗金和白金的混合感(什么

――――――

多诺米蒂峰纷扬的雪飘落在这片土地上,其中一片结构晶莹好看的雪花落在他的靴子上,融化成水。瓷蓝的天空里耸立着斜面凸凹有致的嶙峋山峰Sass Pordoi,从顶端纯白的雪渐渐蔓延而下露出黑灰色的山脊。

将主副绳和安全带挂好,护目镜一早就戴上,以免被凛冽的寒风伤了眼睛。万事就绪,他原地跳了两下感到身上特制攀岩服轻而灵巧,手试着抚上岩壁。

那层雪晶的凉意似乎能透过手套渗进来。

“ciao~”

正如这个不知得有多巧合才能在相隔小半个地球、甚至航班直飞都要十多个小时的地方碰到的人,来的毫无防备。

对方那张极富特征的脸从他厚实的登山服帽里露出来,东方人的柔和面孔和具有西方忧郁的泪痣引起了不少人注意。而他却毫不在意,推起护目镜朝他打招呼。

“日安,意大利是个令人流连忘返的国家呢。你猜我花了多久才批到假期?”

“请你让开,这位先生,否则雪可能会溅到你脸上。”

他半提醒半威胁地回应,也没有扒下口罩拉起护目镜跟对方好好聊聊的打算。他们早已经把话说的很清楚,就算是在这个极具男人浪漫情怀的国家也没有丝毫可挽回的余地。当然对方没想过要挽回,但正因为这样还要出现在你面前不就更加烦人吗?

“旧情人冷淡起来啊,比夫妻间烛光晚餐后提AA制还要过分。”

作为公司里佐佐木的部下兼搭档的这位旧多先生似乎总是不吝啬他的好脾气。在上级面前微妙的乖巧、还有点逾矩的多舌使得旧多这个人存在感并不像他计划那样低。

他哼着曲子,娴熟地系着身上数不胜数的绳子和搭扣,一身深色攀岩服加上宝蓝色绑腿看起来倒也像是那么回事儿。

佐佐木姑且把这当作场偶遇了。

正逢雪停,攀岩者们陆续出发。佐佐木挑了块地方不出意料发现旧多也跟了上来,两个人几乎并排往上。多诺米蒂的地势的塑造和变形都倚仗它的气候,也使得这种挑战更加困难而充满创造性。岩壁上的他当然也没有太多精力去注意旧多了。正上方有半截凸出的石板似乎可以当作落脚点,但位于正面这点给他带来的麻烦就不小。他转头瞥见左前方的一小块凹槽,在这里把位置稍微左移,之后要借石台往上就更容易些――原本该是这样。

“第一次来这里你也是这身,可惜总爱把脸捂成沙漠那头的阿拉伯妇女,黑色的眼睛在护目镜后面也不好看了。”旧多不紧不慢跟在他身边,并且就说话这一点更甚过他的攀岩教练。“上司你知道吗?昨晚山下的那家酒店里我遇见的美人都是清一色的碧眼和棕瞳,您这样的人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见过了。”

“是前上司。”佐佐木纠正,“你先提高自己的搭讪技巧吧,比起你来她们更乐意和本地人聊天,我也一样。”

佐佐木伸手抚上搭扣唰地一声拉紧主绳,迈开腿重心左移。旧多叹了口气,似乎没有把悬空对安全感造成的影响当一回事。

“现在还不肯和我谈谈吗?我可在努力挽回您的信任哦?”

佐佐木神色一冷,眼角微微上扬,似乎是在笑。“那我倒想知道先生你取回信任是想做什么?分道扬镳后的信任是不是太空泛了,还是说你仅仅为了那点压抑太久的本性才继续向我寻找存在感?”

旧多脚下一滑,些许碎石顺着峭壁滚落。他汗颜地感叹了两句幸运,这才又看向佐佐木。

“存在感啊。存在感……”旧多眯起眼睛,眼角的泪痣那一刻像是神话里的迪卢木多般吸住人的视线。“我不否认我缺少那个哦。只是没想到您会在意那个公司,仅仅是佐佐木琲世暂时的落脚点吧?你还会像现在这样,继续往上爬。那些石头随便它们掉进深渊怎么都好,我亲爱的前上司,就自欺欺人这方面来说我们可是一类人。”

旧多又往他这边挪了一步。这个体格偏瘦的人身上的黑色攀岩服还是他送的,宽大的衣服被拴着绳子的腰套勾勒出完美的线条,裤脚被绑腿紧紧裹好而不影响动作,而对方现在正停下了动作听他说话,护目镜后的眼神像是隔着坚冰,扣着岩壁的手也渐渐收紧。

哎呀,不知不觉看了好久。在一个如此不坦率的人身边久了你就会不经意开始揣摩他的一举一动。

佐佐木也没有出声。

旧多越是停顿他脑海里所做出的设想就越多,他没有聪明到能时刻提防住这个阴险狡诈的家伙,只要不停止思考就没问题,就算那有些草木皆兵。

“那毁掉了一切,就算你只是弹弹烟灰溅了点火星子。”

“我只是放了把火,可没有扑灭它是你的错。”

“我试着扑灭它了。”

“――你没有。”

此时两个人已经极其靠近了,佐佐木停止了移动,他脚下是摔碎的土石。

风忽然大起来了。

两根绳子在峭壁前微微摇晃,覆冰的石壁比平日更加光滑,而此刻偏偏雪又开始细密的落。有人把落雪比作深海生物浮沉的尸骸,现在它们正缓缓落在他们头上肩上。手扶过的地方薄冰化去少许露出黑色岩峦,但手套上的水汽化过后带来的寒气几乎冻僵佐佐木的手指。

他把护目镜往上一推,望了望上方的情况决定稍微加快移动甩开身边这个纠缠不休的烦人鬼。佐佐木咬开手套的扣子将那只湿了的手套扯下来换上新的,紧了紧安全扣索性往旁边那道山体间的裂缝平移。

“别着急啊上司。”旧多又不小心叫出了他改不掉的称呼,“你不会忘记了吧,在我们初次见面的时候你就――”

佐佐木右手一紧,脚底那块石头似乎有松动的迹象。

“不擅长这个呀。”

身后是万丈高空,脚底却是片脆弱的玻璃碎片般。

瞳孔收缩。

右手紧握的那块石板也并不牢靠,它从中间开始裂开、缝隙越来越大,随着石渣碎落的喀啦声,在佐佐木的瞳孔中彻底断裂――

咔哒。

安全扣上锁的声音。

“存在感啊……那是次要的。我想向你寻找的东西――”

高空悬崖之上,旧多紧紧拉住他的手腕。

因为承重而颤动的绳索和发红腕部传来的疼痛都在告诉佐佐木这并不轻松。可对方却是那张万年不变的脸,对什么都举重若轻。

然而这次似乎有什么不同。

那张脸笑得更愉悦了,丝毫没有他们可能双双摔死的危机感。眼睛弯成月牙,泪痣轻佻的挂在眼角。而那双和他同样漆黑的瞳孔里映照出的是他们之间的——

出于人的本能,生死一线的片刻,佐佐木紧紧反握住他的手。


我总算,还能在你身上寻求惊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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